第1章 雪夜告白，极寒初醒
雪粒打在脸上，像针扎一样疼。我攥着口袋里的礼物盒，纸壳已经被手心的汗浸软了。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，照见前方长椅边飘动的浅粉色围巾。
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冬天。图书馆里暖气开得太足，她弯腰捡起掉落的笔记本时，发梢扫过我的手背。那天我鬼使神差地开口问：“你也在准备异能等级考试？“
现在想来，或许从那一刻起，我就成了她生命里的配角。
“林寒！“苏婉儿看见我时愣了一下。她裹着件米色羊绒大衣，领口露出半截银链，坠子被高领毛衣遮住了。我认得那条项链，去年平安夜我送她的水晶雪花，在商场专柜看了三天才买的。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发紧。路灯忽然暗了几分，雪花落下的速度变慢了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拖住。
“等你很久了。“我说出这句话时，心脏重重跳了一下。她没接话，只是低头摩挲左手无名指。那里戴着枚素银尾戒，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是S级风系异能。“她突然开口，“明轩哥上周突破的，你知道的吧？“
我知道。三天前的朋友圈动态，九宫格照片里顾明轩站在训练场上空，身后浮着六道透明气旋。评论区全是“天命之子““百年难遇“的恭维，只有她简短的“真为你高兴“格外刺眼。
“我们...已经在一起了。“她抬头看我，睫毛上凝着细小冰晶，“你很好，但不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人。“
我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，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。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皮肤，就被她躲开。她后退半步，踩碎了地上结成的薄冰。
“三年感情...“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，“都是假的？“
“别这样。“她皱眉，“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过，但现在的我已经找到真正的依靠。你看看自己，连C级异能都还没觉醒，拿什么跟我...“
她的话音突然断了。我注意到她耳后有道淡青血管在跳动，就像每次撒谎时那样。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，远处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。
“像个小丑对吗？“我盯着她发红的鼻尖，“你享受这种感觉？“
她咬住下唇往后退，后腰撞在长椅扶手上。湖面传来沉闷的“咔嚓“声，我看见冰层下凝固着无数气泡，每个都映出她冷漠的脸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，皮靴踏碎满地霜花。顾明轩黑色军靴出现在视野边缘，裤管下隐约露出异能世家徽记的暗纹。他伸手揽住苏婉儿肩膀时，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冰锥。
“林同学。“他嘴角带着笑，“听说你最近在追查极寒血脉的事？“冰锥在他掌心旋转，划出一道寒光，“你觉得...你配吗？“
我感觉胸口涌起一阵剧痛，比三年前奶奶葬礼那天还要窒息。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晶。整条街道开始结霜，路灯接连炸裂，易拉罐滚落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“别碰他！“陆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黑衣女人不知何时出现，长风衣在暴风中纹丝不动。她瞳孔泛着冰蓝，右手按在我肩上时，我听见细微的共鸣声。
顾明轩眯起眼睛，风刃在周身形成漩涡。苏婉儿缩在他怀里，发梢已经结出冰凌。
“收手吧。“陆霜低声说，“你现在还控制不住力量。“
我转头看她，发现她嘴角有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远处传来警笛声，混着玻璃碎裂的声响。掌心的礼物盒完全冻成冰块，棱角刺破了掌心。
血珠滴在雪地上，绽开朵朵红梅。
我跪倒在雪地里，双手撑着地面。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，不只是因为积雪，而是掌心开始结冰。一簇簇冰晶从指缝里钻出来，像寒冬里开出的诡异花朵。
陆霜站在不远处，黑色风衣在狂风中纹丝不动。她看着我的手，眼神里没有惊讶，倒像是早有预料。顾明轩冷笑一声，手指一转，几枚冰锥悬浮在他掌心上方。
“你还不明白吗？“他开口，声音冷得像刀子，“异能觉醒是有门槛的。血脉纯净的人，生来就是强者。而你——“
他顿了顿，故意停顿，等着看我反应。苏婉儿靠在他怀里，低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“你连自己是什么都搞不清楚，还想追查极寒血脉的事？“顾明轩俯身，几乎贴到我耳边，“你以为那是什么？是你能碰的东西？“
我咬紧牙关，指甲掐进掌心。血从指缝渗出，落在地上，立刻凝固成冰粒。胸口一阵翻腾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我的内脏。呼吸变得困难，视线模糊，但我还是盯着苏婉儿的眼睛。
“三年……“我嗓子哑了，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“三年感情，你就这样对我？“
她终于抬起头，眼神里有一丝挣扎。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。
“林寒，“她语气平静，“你不适合我。从来都不适合。“
我笑了，笑得苦涩。笑声里混着喘息，混着血丝。我慢慢站起来，双腿还在发抖，但手已经不再颤抖。
“不适合？“我低声说，“是啊，确实不适合。我不够强，配不上你。但你呢？你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些事？“
我摊开手掌，冰晶在掌心旋转，越聚越多。空气里的温度骤然下降，雪花开始逆向飘落。
顾明轩脸色变了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“
“我在做什么？“我冷笑，“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的时候，怎么没问过我在做什么？“
陆霜突然动了，几步来到我身边。她伸手按住我的肩膀，低声说：“冷静点，你现在控制不了它。“
“控制不了？“我嗤笑一声，“那就让它失控好了。“
话音未落，一股极寒之力从我体内爆发开来。整条街道瞬间结冰，路灯炸裂，玻璃碎了一地。顾明轩猛地后退，一把将苏婉儿拉到身后。但他还是被冻住了半边身子。
“你疯了吗？“他怒吼。
我没有回答。我只是看着苏婉儿，看着她脸上惊恐的表情。那一刻，我心里竟有一丝快意。
“你说我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？“我一步步走近她，每一步都踩出一片冰花，“那你告诉我，他是吗？“
苏婉儿后退，却被冰墙挡住去路。她抬头看着我，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害怕。
“林寒，你听我说……“
“别说了。“我打断她，“我不想听。“
陆霜的手一直按在我肩上。我能感觉到她的力量在压制我体内的异能，但她没有完全阻止我。
“你知道吗？“我看着苏婉儿，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我本来是想今晚跟你说，我喜欢你。不管有没有异能，我都想和你在一起。可你……“
我停顿了一下，喉咙发紧。
“你选择了他。选择了这个可以给你力量、给你地位的男人。可你有没有想过，他对你，真的只是喜欢？“
苏婉儿瞳孔一缩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“
我没再说话。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我转身，朝街道尽头走去。
“林寒！“她喊我。
我没有回头。
陆霜跟上来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你做得很好。“
我苦笑：“很好？我差点杀了他们。“
“但你没有。“她看着我，眼神认真，“这是第一步。接下来，我们要弄清楚你到底是谁，还有你体内这股力量的来历。“
我点点头，心里却空荡荡的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，是顾明轩追了出来。他已经被解冻，但脸色很难看。
“林寒，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。“他冷冷地说。
“随你。“我淡淡回应，继续往前走。
“你最好小心点。“他补充道，“因为你不知道，你惹上了什么人。“
我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。
“我已经不在乎了。“
夜色更深了，风雪更大。我和陆霜走进黑暗中，身后，是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孩，和她选择的新生活。
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醒这种能力。但我知道一件事——
我不能再当小丑了。